大白天里死命地用衣袖捕抓着这些易逝的光点,原来,你说此生不学点翠,是因为自己就是一只翠鸟。
他看着自己一无所获的手,此生,从未有那一刻会如此地厌恶。他死死地将脸埋在地上,泣不成声。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躺椅上,粗糙而布满纹路的手轻轻地拂过膝上锦盒那对平安扣上,指尖小心翼翼地在那羽毛纹路上轻轻地划过。
“你走了几日,我便在此等了几日。春去秋来,我也快等不了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仔仔细细地合上了锦盒。手里一边摩擦着盒子,眼中一面看着天上的大雁南飞。
突然间,那张苍老非常的脸上突然有了神情,双手颤动地向前伸去,只说了一句“扶平,你来啦。”便重重垂下了手,两眼一闭落下两行清泪来。
“表哥,你终究还是……”刚赶来的元圆惊地摔掉了手上端着的汤药,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自你暗度陈仓,从官府的牢房中换他出来时便料定了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十年里,我哥再也没有碰过刻刀,每天只是在这阶梯旁等着扶平,相思太过。”杨迟宇搂过肩膀,将她扶起,“阿元,我们该尽的力都尽了。”
“哥,你是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呀!”杨迟宇过去看着椅子上那浅浅的微笑,伸出手慢慢地擦掉了他脸上的泪,“如今,你可安心地去寻了。”
“表哥对十年前的事情绝口不提,都说扶平死了,我的人都快把京城给找遍了还是寻不到那人的尸身。若你那日在幕斋,我们便可知晓扶平是生是死了。”
无论怎样,他都愧对扶平呀。其实,十年前哥哥留下的那封信写的是:“迟宇,告诉扶平,我去南边找翠鸟了,元圆郡主的婚礼若是没有一支绝美的点翠簪,我们幕斋会被天下人所取笑的。那小子又不肯好好学习点翠的手艺,这簪子,便只能由我代劳了。两个月后的婚礼,若是我不能赶回,你须得将这锦盒里的东西交给扶平,再替我好好张罗他们的婚礼。”事到如今,就让这些个过往在自己埋入黄土那日一起沉没吧。
他自从见到元圆的那一刻,便不可自拔了。那对平安扣是给下一任幕斋传人的信物,本该是哥哥传给扶平的,却被他连着圣旨一块拿去元府迎娶元圆了。仓促之间的婚礼,让他喜不自禁,却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错。
为了小小的私心他居然骗了扶平,一去不复返的又岂止扶平一人呢。
他握紧了拳头,看着元圆认真地说到:“阿元,我们重振幕斋当年的声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