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案而被禁步在燕山巡察司的霍士其;商成的一个什么亲戚所经营的货栈买卖,与酒场的往来也很密切;至于商霍两家的关系,那就更是不必提。也正是因为酒场背后有商成和燕山卫军的影子,南边几家本来有心插一脚进来的大商号也就不再动这方面的心思,转头和酒场做实实在在的生意……看商成低垂下眼眉不吭声,便劝说道:“商督,这件事,朝廷做的或有不对,但子达你想过没有,霍氏酿作白酒糜耗粮食极多,所酿之酒其利极厚,长久以往难免惹人非议。时下霍氏虽以支应军需之由遮掩,也恐免小人其中作祟。况且粮饷衣甲药材等各项大宗军需,一向由朝廷指派户部工部并各地州县有司筹画,其间所有关节紧要,皆出自官坊。另外,我听真大人言谈,白酒之能已有明证,他回京之后就会向兵部与朝廷建言,将白酒划进军需必备。子达,白酒一旦划入军中必需,则朝廷必然责令兵部工部各自筹建大坊。就是霍氏酿酒之秘,彼时也不能保有……”
商成呵呵一笑。霍伦蒸白酒的办法岂止是将来不能保有,就是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那工艺实在太简单粗陋,看一眼想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诀窍。人们碍着脸面不敢明目张胆地偷师,但暗地里蒸了白酒出来卖的人也不少。可是偷师是一回事,明抢则是另外一回事,二者不能混为一谈。当然,人家常秀说的也是实情,等白酒列入军需,军令一下,缴不缴工艺就不是霍伦或者他商成能做主的事情了。他问道:“那工部是个什么意思?”
杨衡在旁边说:“工部把霍氏酿酒之法核为一百五十缗。”
“这价钱太低了,霍家不可能答应。”商成对两位工部官员说。杨衡苦笑起来。因为他是工部的官员,又是代表着工部去谈买卖,所以霍家酒场才没把他撵出来。但他除了第一回见到了酒场的东家霍伦,后来都是两位管事出面款待,好吃好喝陪着他,就是没一句准话;而霍伦则一直托病不露面。商成继续说道,“霍家的酿酒办法确实很容易模仿,一学就能学会。但是别人当初也是花了心血的,酒场刚刚见利,工部就用区区一百五十贯强买过去,传扬出去的话对朝廷的脸面和名声都有损害。这样以后还会有谁愿意在工艺改良和创新上花费工夫?”
常秀和杨衡都不做声。将心比心,他们也觉得这个价钱的确太低。可他们也没办法;怎么给酿白酒之法估价,并不是他们的事情。他们就是用一百五十贯把这根本不是秘密的秘密买过来再带回上京而已。
商成想了想,问道:“常大人,杨大人,这个价钱还有商量的余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