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得被绑了手脚,封了口,扔到后院屋舍里。
不过这些手指粗的麻绳在拾得手上实在与解自已腰带无异。
手腕灵巧翻了几下,那绳子就开了。
无法,唯手熟尔。
这屋子窗户都被封死了,门也是严丝合缝,黑通通的分不清昼夜。只等着卖家交了钱便会被牵出去,做着苦活挨着鞭笞,糟糠都舍不得多给几口,劳作至死。
这便是人畜。
若猜不错应是会被卖去晋地。
好巧不巧,那地方有幸去过一次。
晋地多煤窑,隧洞里幽深不见底,矿主若运气好挖着宝石或石漆,就会单独找几个人,一趟趟往深井里入。往往这时候,隧洞已至地底千米,坑水烫脚,让人怀疑再往下是否就到了地狱。
越深处越逼仄,越寂静,因随时会塌方故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浓烈的气味充斥鼻腔,熏得眼睛疼,所幸也用不上眼睛,无光无声,不知年月,往里面爬上一遭如同往无声地狱里走了一趟。
胆子小的想往回跑免不了一顿毒打。忍着惊恐下去结果在里面吓得将自己的脸都抓破了,再出来,人已然疯了。届时便会直接弄死,喂了狼犬。
那些狼犬就是为了看着他们这群可怜虫养的,也真真儿是由这群可怜虫饲养。每日看着它们将骨头嚼得‘嘎嘣’响,拾得就会忍不住想自己的骨头是否也是那般脆。
后来拾得逃了。在隧洞里偷偷挖了另一条通道,足足两个月才挖成,只有一尺来宽,爬到中途塌方了,险些被活埋在里头。那时候估摸着外面已然知道少了人,再返回去也是喂狗。惶恐之下疯狂刨土,十指的指甲全废了都不觉得疼,拼了命的只是想活着。
那天,还有一人也跟着逃出来了,随着拾得走过几百里,最后留在了兖州。
拾得极不愿想起从前,但又不得不时时在脑海里翻转,因为那之中有着这些年摸爬滚打活下来的经验。
撞撞门,弄出点不大不小的动静,外面看守的人打开门,个子不高长相畏缩,非常熟练的踹了离门口最近的几个,骂骂咧咧连带威胁着“妈的!老实点!当心老子打死你!小畜生!”
门开的一瞬,外面阳光刺进,所有被捆着的‘人畜’都下意识躲避,拾得眯着眼将门里门外快速扫了一遍。
一个男孩入了眼。
同时,这男孩也被那看守的人看在眼里,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能听见几声抑制不住的闷哼。饶是如此,他依旧瞪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