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字条在阿饶的手里被捏成了团,起先,李承业没有接,他懊悔是自己小看这个女子了,她既躲着鬼鸦,看到他放了一张字条在桌上,就应能看到鬼鸦藏的余下二张。
“我瞧你脸色不好,写的什么?”李承业顿了一刻,又带上笑问。
阿饶实在有些佩服他,能如此沉的住气,她便也抖着手,忍着心下愤慨,将二条一张一张揉平整,再摊开来,放于桌前。
一张写着:带阿饶。
一张写着:灭宓宗。
带阿饶,请佛灯,灭宓宗。
真真一个字都不用多。
书房彻底静默了,死物本无声,两个活脱脱的人,盯看着褶皱不堪的字条,像被缝了嘴。
还是阿饶先说的话,刚刚打开纸条的那一瞬,李承业的脸似是把一切都告诉她了,“世子爷,他不是你的暗卫。”阿饶记得,茗官曾说李承业为气宗弟子,哪需要什么暗卫,最初,她天真地以为,那是连茗官都不晓得的存在。
原先她不敢猜,现在她才知道,这些皇家贵裔,藏得都太深,那鬼鸦面如阎使,出手狠戾,守的定不是保护人的职,“他是你掌杀伐的手,是你藏在人后最阴暗,最见不得人的那面,是不是?”
不知哪时起,李承业的浓眉染上了恶气,朱唇暗仄,沉沉如戾。阿饶越想越伤心,好像一夕之间,他们全变了。
“世子爷,阿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走过的江湖也都是恬恬淡淡的,你别骗我。”她不敢信,李承业的深情用意,皆是为诓骗她而来。
千不该万不该,都是自己不该白受了别人的情。
往日,与阿饶,李承业总是一张华丽的嘴舍,今日,倒静寒了。
他琢磨着,该怨谁了,怨刚好自己深情相付的女子,早踏入了这场波云轨迹的漩涡,她陷得比谁都深,随星霜荏苒,竟成了致命一击。
既然她都晓得了,李承业自认不必遮掩,原先他一直犹豫,如今看,早该狠些心的,他去拉阿饶,二人行至西窗,李承业指给她看不远处,修葺别致的小角楼,“每入夜,我总在这处瞧,瞧广寒阁的烛何时起,何时灭,你若是熄晚一些,我便以为,我的小娇妾定又在想她的如意僧君,想得睡不着了吧……圣上派我代请佛灯,是我为你求的机会,我原就想好要带你一道去的…….”
“我不!”阿饶狠狠打断了他话,“我不想见他,你也休要想利用我!”她紧紧扣住窗檐上的木刺,扎进肉里,越扎越深。
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