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秋的深夜,虽是寒凉,却莫名予天子的心间捎来一层淡然与恬静。
今时,他伫立于湖畔,眸光借由月色沉于湖底,相较于方才莫名的躁急,此刻的他确乎从容了不少。
“罢了,归于御书阁吧,再如何,政务亦不能落下。”
不知从何时起,政务早已成了易之行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除却它们以外,天子似乎无法再寻到赖以为生的事物,他的人生往往只有‘政务’这一项枯寂乏味的选择。
然而,今夜他的命运似乎从过往的单一路径里分岔了。
当易之行预备头也不回地重新归返御书阁之际,不过也就踏出三两步而已,其脑海里便迅即掠闪过某个幻影,那是芝岚狡黠的笑意以及她那双满淬着狠恶的丹凤眸。
不得不承认,当这一形象于天子的脑海中逐渐趋于固化时,适才被瑟秋疗愈的戾气再度归于其身,这其中更平白惹了三分钻心的恨与恶,他愈发想要再度目见那张令人厌弃的脸孔了,倒也不是惦念,只是实在想要摧折她罢了。
“该死的奸人……”
每每思绪触及那女子,天子的嘴畔便免不了诅骂,几乎成了一种生理性的反应,只要接触到关乎于芝岚的一切,易之行的各等感官便皆会被调动出来。
终于,那决绝去往御书阁的步足竟破天荒地停驻了下来,转而化为一抹恶念,催使着天子陡时调转方向。
反正今夜已然虚掷,那便让它虚掷到底吧!这是今时萦绕于天子心间的念头,因为他已然决定势必要去寻那奸人不可了。
与此同时,同一方月色下,芝岚的心绪却与天子判若天渊。
她缓缓踱步于屋阁之中,先是吃了点茶,继而又熄灭了案上燃着的烛火,最终其思虑像是落定了,但见她迂缓地踱步至门处,透至的月色以及屋阁内本有的晦暗一齐打在她的脸孔上。
嗯,先出去瞧瞧看,万一有逃出的可能呢……
尽管知晓这等可能微乎其微,外头许还有重兵把守,然按捺不住内心熬煎的芝岚亦还是想出门透透风,顺道探探点。
下一刻,她深呼一口气,继而轻轻推开了屋阁的门,可其身形却掩蔽于门后,仅试探性地向外头递出了一记疑虑的眸光。
然而,出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此时于那凄冷的月色下,一张可怖的凛冽脸孔正对准晦暗下的眸光,他那双眸子里的危寒根本不逊色于今夜的凉意。
芝岚大惊,心脏瞬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旋即忙不迭将